文：张克龙
图：张克龙（部分来自网络）
江苏丰县欢口镇北部复新河畔自古就是鱼米之乡，由于地势低洼，种植水稻，每年夏日来临，留守在家的人们，无论年轻人还是花甲老人，一到傍晚全副武装到附近水沟和池塘边寻找一种宝贝，这种宝贝人见人怕，好吸人血，人称吸血鬼，俺这儿的人称之为马鳖。
马鳖，学名水蛭，又叫蚂蝗，是一种我国传统特种药用水生动物，具有很大的药用价值，能改善老年人的心脑血管，所以市场需求很大，特别是野生花背蚂蝗，背上五条条纹价格更贵，最贵时每条近一元一条，现在还三毛多一条呐，只不过它产生金乡蒜区一带。
说起马鳖，从小就害怕它，小时候跟着大人到生产队里拔稻苗，腿上常被它吸，吓的真叫，大人们看到后用手使劲去拍，几下就拍掉了，不能用手拽，因为它有吸盘，越拽越流血不止。
后来人们想方设法让它不吸人，就用柴油涂抹腿上，后来用风油精涂抹来驱避它。
这个时节，欢口镇附近是沙壤土质，那里的人们傍晚用灯照姐了猴，欢口北部地区由于地势低洼，为淤地不利于姐了猴的生长，所以这儿的人们都去照马鳖，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虽然不是什么正式工作，但也能给人们带来不少的利益。
头戴远光灯，这是捉马鳖必须工具。这种灯高光亮，远射程，轻巧耐用，易于戴在头上，方便捕捉马鳖。比以前的手电筒，电瓶灯高级多了。
竹竿网兜，这是用灯在水里照到后，用网兜把马鳖給网进兜里。
照马鳖还得有个盛马鳖的工具，有的用饮料瓶子，有的用布自已缝个布袋。
饮料瓶子有坏处，逮来后你盖上盖会闷死，你弄个洞如果大点它会逃跑，所以用布缝个兜最安全。
这种马鳖是绿色的，叫绿皮，不值钱，今年三十多块一斤。
这种叫黄皮，价格稍贵，现在五六十块钱一斤，去年最贵时一百一二呐。
每到夜幕降临，照马鳖的人们整装待发，有的跑着在近处照，有的骑车到远一点的地方去照，还有开车到百里之外的地方去照，最远的有到过徐州，砀山一带，越是人没去过的地方越照的多。
临行前要穿戴齐整，长衣长裤大胶鞋，以免蚊虫叮咬和扎脚。还要带上捕捉工具，电筒，网兜，布袋，有的照的时间长还要带上水，天热跑的路又多易渴。
农村田间常见的马鳖生性怕光，一般在傍晚出来觅食，它静静地横在水沟，稻田梗边，寻觅田螺蜗牛之类的食物。
照马鳖也是有技巧的，眼神好是第一关键，还要有耐心和恒心。还要知道什么地方马鳖经常出来觅食。
不是所有人都能照得多，一块出去照，有的一夜能照好几斤，有的仅照几两。
年纪大的眼花就不行，马鳖与水中的麦秸棒差不多，灯一照弄得你眼花撩乱，不知那个是真那个是假，真像歌中唱的一一雾里看花。
农村田野里的傍晚，无论是明月高悬，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都看见地里灯光在闪烁，那些都是勤劳奔钱程的人们。
有时在漆黑的夜里，仅靠着电筒的光亮，根本顾不上脚下一深一浅的坑洼，不慌不忙，瞪大双眼，去寻宝贝，有时照很长时间一条也照不到，有时会照很多，这东西出没也有规律。
特别到下雨的时候，旧水换新水，马鳖会出来的多，这时人们顶上雨衣，提灯去照。
照马鳖收入还可以，一般情况下，年轻人眼神好的一晚上照个二三斤不成问题，按今天价算，能卖一百多块钱。岁数大些的中老人，眼已花，腿已老，照的时间又短，一晚上也能照几十块钱。
虽然能卖百十块钱，但可是个苦差事啊。
照马鳖需要结伴而行，人黑夜中毕竟害怕，特别在外村的地里，容易迷路。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记得前几年，俺村的一位胆大的妇女在外村地下沟照马鳖，照着照着发现沟里趴着个人，头在水中，还好她胆大，连忙喊人，人们跑去一看，赶快拉上来，已经没得救了，原来是邻村的下网箔的突发疾病倒在水中。如果遇到胆小的，黑夜里还不吓个半死。农民挣钱不容易啊！
照马鳖，岁数大的人不管照多照少，算是跑步锻炼身体啦，一般照到十点多钟就回家了。年轻人一般要照到一二点钟才回家。到天明时，收马鳖的客商到村上定点收购。
收购时要分级收，黄色的单收，价高一些，绿色的价格低些，就单独放在一块。
客商还要用毛巾擦，因为带水份量重，擦干再秤。
去年俺村的范家二兄弟就是照马鳖冠军，去年黄皮一斤一百二多，一季下来卖了三万多块钱。老大范军夫妻俩，不怕吃苦受累，风雨无阻，创造了三天换了一辆电瓶车的纪录。
三万多元，每斤按百元换算，得照近三百斤，得跑多少路，得流多少汗，得向这样的农人致敬！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位就是范军，因为他每天都照的最多，二三斤，四五斤，七八斤，都是他的常事。所以收购商在他家定点收购。
看高兴的，今天还卖了一百多块呐，点钱时的喜悦把苦与累全都忘却。
分级出售
这是绿皮的钱，别称了，给你十块钱。
这是捡的黄皮大个。
收购一份要都花费好长时间，所以都帮忙花级。
头戴一盞灯
手拿一根网
不在大路走
专去沟池塘
这是逮马鳖人的真实写照。
这是收购商小马，今天收的也不太多，人们抗旱累，天黑就想歇着，照的人还不多。
照马鳖才刚刚开始，村上才有几家照的，学生放假后，照马鳖的队伍就壮大了，去年这收购点像赶集似的，附近村里的都到这儿来卖，从早上持续到午后，最多时一天能收购百多斤。
赶来卖马鳖的人们，把车子放门口，等着去卖。
每天照到的马鳖要当天出售，不然会死，一死就不能卖了。那就得晒干再卖，想治死马鳖很容易，一种方法用盐，另种方法用香烟丝。
人们选用香烟丝，人世间够奇的，一物降一物，蠢蠢欲动的马鳖用香烟丝一拌，一摇，几分钟纷纷毙命，用线串起来，日光下晒干再卖。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靠水吃水，靠山吃山，出门打工，城里上班，空调下工作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在家的人们顶着烈日抗旱插秧，汗水直淌，晚上虫叮蚊咬，熬夜受累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不论那种方式，人们心中各自都充满快乐与满足。我始终觉得，劳动最光荣，用自已双手创造出劳动成果是最有价值的。向辛勤的农人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