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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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3/24 0: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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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一那时的记忆

少小离家,去鹿邑县读一高(那时鹿邑只有一个高中),感觉离家很远,遥不可及。由家去镇乘车(三轮车)。十六岁离家住校,家乡不是你出生的地方,也不是你死去的地方,而是你长大的地方。我一直在想,也许是在我们长大的过程中,我们的血肉之躯都是家乡的一草一木庄稼转化的,我们的每一根神经都深深地根植于故土炊烟之中,无论身在何处都剪不断理还乱……

小时候候从贾滩上县城,二十里地都得靠步量,沿着弯弯曲曲的土路得走一个多小时。(春天里土路边嫩草斑驳,野花点点;夏天青纱帐高过人头,微风吹过,玉米叶窃窃私语;秋天,丰收过后的庄稼地一片荒凉,让人心里空落落的;冬天,视野里白茫茫一片,接连的村庄炊烟不断,走在回家的路上很难碰到一个人,让人无端地想起“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那时候,回家时归心似箭,可一到家马上就想走……

春天里涡河流淌的是刚开化的雪水,村里泥泞不堪,牲畜粪便随处都是,恼人的母鸡没完没了蹦高地叫,叫得人心惶;夏日里酷暑难耐大人们照旧下地干活,秋日里一片荒凉荒凉一片更不必说;冬日的后半夜冰凉的死寂无边的黑夜让我又冷又饿又怕……

从张梁庄到贾滩集那十里地,母亲走了几乎一生。小时候,家里的鸡蛋舍不得吃,攒着,攒够数了,母亲就领着我,篮子里一层麦草一层鸡蛋,装好。沿着那十里乡路去贾滩集,在我小时候的概念里,只有乡镇上班的人才配吃鸡蛋。一枚鸡蛋,最贵的八分钱一个,他们非要五、六分钱就拿走。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吃商品粮的了。及至我离家住校,别人家的自留地都种大田(玉米、高粱之类),而我家的自留地只能种菜,一则种菜比种大田划算,二来只有蔬菜才能在夏季变现,因为秋天我开学就得用钱。等秋后,别人家的自留地硕果累累,而我家早已空空如也……

每年夏天,母亲都要挑着一副土篮,在那十里乡路上走去走回。前几天我回了一趟家乡,特地去了贾滩镇上走了一遭,只可惜,人非物也非,没有记忆的影……

木呆呆地站在小市场旧址,好想跟早已远在天国的我苦命的娘说一声:

“对不起……”

小时候真好,无忧无虑。如有可能,真想抱抱小时候的自己!

小时候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与我何干?站在校园操场,静静地与鹿邑发电厂的大烟囱隔墙相望,那时候就以为有大烟囱的地方就是城市,站在校园能望见大烟囱就说明我在城市,很牛了。

小时候像个小姑娘,不爱出屋,天生的小宅男:马蹄表天天上弦,皇历牌一天撕一页,墙上的三好学生奖状年画一般贴得正正当当,屋里屋外所有的东西摆得齐齐整整……偶尔被人喊出去玩会儿打仗摔会儿跤,跟小姑娘跳会儿皮筋,玩过家家的时候就玩“我当爹来你当妈”的那种,那种游戏只跟漂亮女生玩……

学校成立文艺队去田间地头演出,我是一年级的班长,文艺队自然有我一个,每次演出前都有一个校外的大姐姐给我们画眉毛搽腮红,她爹是大队书记,她叔是我们的副校长,她比我高一头,她给我化妆的时候我的脸离她的胸很近,那时候还不懂女孩的胸是何等的气象万千,只是她捧着我的脸给我化妆的感觉很受用。后来,她不再来给我们化妆了,也许她出嫁了。

小莹是系红领巾的年纪里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生。她家住在学校的河对岸,少年的我是班里的中队长全校的大队长,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她,我所有的进取心都是为了能天天看见她,站在学校的操场上可以隔河望见她家的房子。

十六岁那年,她给我写了一冬天的情书,我才发现,她长得一点儿都不好看!

我把她写了一冬天的情书丟在了家乡寒冷的风里……

家乡北依后坡,一条土街拐来拐去,土街两边星罗棋布地躺着鸡蛋壳一般的房子。

南河发端于村东北的惠济河杈大,波光粼粼地绕过村前。我家住在距小南河一百多米的后西坡,一年天都要吃小南河的水,通往小南河的垄台被踩成一条小道。父亲多病,挑水的扁担一直压在母亲的肩上,我每次放假回家,临走时都要把家里的大缸和盆盆罐罐全部挑满水。

小南河河道狭窄,于是就经常约两三个小伙伴去憋坝抓鱼。在临近泉眼的地方先在河床的两侧憋坝,预留一个流水口,等两侧的土坝憋到一定高度且牢不可破,就立马用最短的时间三下五除二把预留的流水口堵死,顷刻间小南河断流,竭泽而渔:泥鳅、狗鱼、白鳔、…,断流的小南河热闹非凡,拿一筐竹笊篱兴高采烈……

土坝垮塌,站在岸边看汹涌澎湃的河水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少不更事的我们欢呼雀跃!

夏天,南河水大,河宽水深,水温又好,所以夏天村西南角南河的拐弯处下饺子一样泡着男孩女孩。一天午后,村妇女主任的女儿从河里上岸,忽然破死命地大喊大叫。原来,她的最隐私处叮了一只墨绿色的水蛭!她大我几岁,平日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那个风和日丽白云飘飘的午后天气真的是好极了。她一屁股坐在河滩上,仰躺下去,把透湿的花裤衩扒向一侧,颐指气使地指指我,又指了指她正水深火热的小鲜肉:“打,你把它给我打掉,快点地!”

我拎起凉鞋,用尽吃奶的劲……

晚上,妇女主任领着那女子找上门来破口大骂:“狗崽子,臭流氓,再打我家二丫打折你的狗腿……”

《易经》上说,北依青山南临水,隔水相望还是山。东西有高坡守望,村西还有一条河与南河汇流,从西南向亳州流向远方……这原本是上等的风水宝地。

哪曾想有一年暑假的傍晚我在村西头差点被一个学自行车的小仙女儿撞到,她冲我笑了一下,掉转车头又飞也似的打单脚骑向东街,拐过弯,不见了!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我知道她是谁家的,她叫四秀,她家住在村庄的东坡。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什么时候长成这样了?“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都说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却怎如在家乡的土街遇见一次意外!

那一刻我想起了白居易的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那一刻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老天爷真好……

那个暑假我再也没心思温习功课,每天晚上去东坡上闲逛,想碰见四秀,可就是碰不见她,回到家,站在院子里,夜静更深的时候好像却又听见她在街口跟闺蜜唠嗑。从那以后,四秀的名字写满了我的日记,我把它藏在只有我能找到的地方。

寒来暑往又一年,又是一个暑假,我高中毕业,参加完高考在家等录取通知书。一天午后,我在四秀家的门口看见她抱着她哥家的孩子,她正笑吟吟地跟别人说话,看见我,一点表情都没有。我心灰意冷地回了家。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一切都是都是最好的安排。那天晚上,前街演露天电影,我心事重重地站在人群之外,猛回头,却看见四秀就站在我的身后!

哪里还有心思看电影,我离开人群,像一只孤独的狼,多希望四秀能跟在我后面!

后面有脚步声,黑暗中我回头看去,真的是她!许多年后,我还能清晰地记得那一刻的兴奋,那一刻我我才真的懂了什么叫喜出望外!

电影散场,三村四邻所有去看电影的人都从我俩的身边走过,回家了,熟睡了,我和四秀走到深夜,我送她回家……

转眼秋了,我等来了录取通知书,我要去城市里读书去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小南河边,十五岁的四秀抱住我的腰:

“出门在外,不要想我……”

我摸她的脸,摸到了一把泪水……

都说月是故乡明。这句话只有离开故乡的人才能体会得到。一辈子老守田园的人只有家乡没有故乡,家乡和故乡是两个概念。田园诗不是种田人写的,故乡的一草一木只有远游的人才会刻骨铭心念念不忘。

故乡的东坡河边,故乡的小路青纱帐,故乡的花前月下……那是最适合初恋的地方!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后坡的毛草道旁长着一片刺槐树,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有露水从树梢滴落下来,滴到下面的树叶上,那嘀嗒嘀嗒的声音至今回响在我的耳边,挥之不去;南河水漫过鹅卵石汩汩西去,小南河静寂无声流不尽千年相思泪;青纱帐里可以并行走过两个人的小路被一对少男少女踩来踩去没有尽头……

俱往矣!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我的初恋在一年后的又一个暑假戛然而止。

那个遥远的夏天的午后,四秀当赤脚医生的姐姐三秀去东坡刨草药回来,因了一件小事儿跟四秀大吵一架,然后用一小碗敌敌畏拌白糖了结了所有的喜怒哀乐……

很久很久以前,我知道,三秀喜欢我……

我无法原谅四秀……

我的初恋,跟三秀那条红颜薄命一起——了结了……

现如今,四秀跟我同据一城,各自安好各自老。

今生就此别过,来世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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